非对称作战:美军的实用性军事理论

2015年02月28日    来源:解放军报

美军发展非对称作战的主要举措,是将“以优胜劣”和“以主动制被动”的非对称思维,渗透到从平时到战时、从思想到行动、从战略到战术的全过程。

一般而言,非对称作战是指交战双方在不对等条件下,尤其是使用不同类型力量和不同类型战法进行的作战。

追根溯源,非对称性作战其实也是战争的一个基本特征。在古今中外的战场上,采取以长击短的非对称作战方式,往往能最大限度发挥己方优势,取得较理想的作战效果。因此,非对称性作战既是弱旅有效抗衡强敌的较好对策,也是强军迅速制服弱师的上上之选。也就是说,世界上无论强国还是弱国,都渴望通过非对称性作战行动实现最大化的战争效益。

美军非对称作战的理论嬗变

20世纪90年代,美军率先提出“非对称作战”理论,并使之得到较快的完善,主要经历了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针对不同类型部队之间的交战,提出非对称作战概念。1991年11月美军参联会在其第1号联合出版物《美国武装部队的联合作战》中首次提出非对称作战概念,并以海湾战争为例解释如何发挥联合部队的非对称作战能力,如如何以武装直升机打击伊军坦克的行动。此后,美军的非对称作战研究不断深化,非对称作战内涵不断丰富。1993年美军的《联合作战纲要》就对非对称作战作了进一步阐述,使其含义既包括不同类型部队之间的交战,也包括同一类型部队不同状态之间的交火。

第二阶段是针对美国介入的与弱小民族国家之间的作战,形成非对称作战理论。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美军强调必须具备“快速介入以保卫乙国并打败甲国”的非对称作战能力。同时在1998年版的《联合作战纲要》中,又提出了“非对称效应”,要求各军种确立非对称作战在联合作战理论中的重要地位。

第三阶段是针对化学、生物、放射性和核武器(CBRN)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和恐怖袭击,进一步强化非对称作战理论。美军意识到9·11绝不是一个历史的偏差或一次偶然性事件,在随后发动的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中,更进一步认识到完全的战场透明是不可能的,美军面临的最大困难,是如何学会对手的思维方式。为此,美陆军2006年3月,专门设立了非对称作战小组,负责非对称作战的战术对抗训练、计划和执行。

正在深化中的第四阶段,是针对敌方的非对称战争和“拒绝介入/区域拒止”能力,进一步创新非对称作战理论。2010年以来,随着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趋近尾声,美军声称要以新的非对称能力应对新的非对称挑战,特别针对网络领域的非对称攻击和“反介入/拒止”能力,提出了网络空间作战、空海一体战等新的作战概念,这表明美军非对称作战理论正在向更新的作战形态创新发展。

美军非对称作战的主要举措

针对各种各样的作战对象和复杂多变的战争形态,美军不仅注重战场的非对称作战手段运用,而且坚持把非对称思维渗透到从创新军事理论到采取作战行动的全过程。主要包括创新军事理论、确立战略指导、推进军力发展和运用作战手段等四个环节。

在理论创新上的非对称思维,是以“设计战争”打败“应对战争”。通过提前设计战争,确保“胜兵先胜”,是美军非对称理念的典型表现。近年,美军的作战理论研究尤其活跃,相继提出“五环作战”“全频谱作战”“基于效果作战”“快速决定性作战”“太空作战”“网络空间作战”“空海一体战”等一系列作战理论和战争构想,虽然有的理论提出后并未应用于战争实践就被放弃,但其通过主动设计未来战争,为军队作战能力建设和武器装备发展提供了有力牵引。而当其他国家还在对美军新的作战理论进行研讨和争论时,美军往往又很快否定该理论而提出更新的理论,使其他国家自觉不自觉地始终处于被动追赶的落后境地,被迫“言必称美军”,这也许是美军出奇制胜、屡战屡胜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战争指导上的非对称思维,是以“先发制人”消灭“潜在威胁”。9·11事件后,美国采取以“先发制人”消灭“潜在威胁”的非对称军事战略,发动对阿富汗和伊拉克两场战争。2010年,奥巴马政府在新版《国家安全战略》中公开宣布摒弃“先发制人”和“单边主义”,但事实表明美军骨子里并不想真正放弃这一战略。比如,成立“网络战司令部”,要采用“更积极”的应对战略,核心就是对其认定的敌方电脑及网络系统运用攻击手段进行“先发制人”的攻击。美军战略司令部司令奇尔顿上将还曾表示,如果有人攻击美国重要网络,美军将考虑实施军事打击予以报复。美军以网络威胁作为发动战争的借口,无疑又对全球安全增加了新的风险。

在军力发展上的非对称思维,是以“领先优势”遏制“尾随追赶”。与其他国家军队相比,美军长期处于非对称的强势一方。美军认为这种非对称差距,既是弱国制定以弱抗强战略指导的依据,也是美军发挥先发优势,争取更大战略效益的参照。在具体发展过程中,美军保持先发优势,追求边际效益,诱使他军尾随追赶,被迫进行非对称军备竞赛,就能进一步拉大与美军的差距。为此,美军在制定国防发展战略规划时,往往首先进行“净评估”,就是通过敌我实力的对比分析,确定未来的威胁程度,预测未来敌方可能采取的作战模式,分析美军需要担负的战略任务,评估现实能力与完成未来任务之间的差距,进而选择能够更快扩大与对方差距的建设领域和武器项目,作为军费开支的优先领域和主要方向,迫使对方陷入效益较低的以不对称成本投入发展反制武器的陷阱,在被迫的不对称军事竞赛中付出惨重代价。

战场对决中的非对称思维,是以快速行动吃掉“慢拍反应”,以单向透明制胜“战场盲人”。美国前国防部长科恩曾说过,过去的战争哲学是“大吃小”,现在的战争哲学是“快吃慢”。为此,美军在作战筹划中十分重视时间因素,坚持以快速反应抢夺战场先机,压制对手发挥空间与地形优势,挫败对手以空间换取时间的努力。在基于效果作战理论中,美军更是突出速度的重要性,要求先敌决策,速度与强度结合,保证美军能够在流动的战场上快速应变,比慢拍反应的对手先行一步,通过快速决定性作战影响和控制对手意志,迫使敌人就范。为追求更加灵活机动的快速部署和反应能力,美军近年又提出“全球快速机动能力”“全球快速打击能力”等能力指标。在信息化战争中,美军还十分注重凭借信息优势追求单向透明,往往首先通过致盲作战摧毁敌方的通信设施和雷达系统,自己则凭借由太空卫星、高空无人侦察机、地面各种传感器所组成的侦察探测系统实现战场单向透明,进而依托“武器智能化”“战场网络化”“指挥自动化”,采取超视距作战、远程精确打击获得战场优势,置对方于全局被动。